[转载]提到et Alien，你可能会想到小时候看过的同名经典科幻电影。电影中那个头大、眼大、四肢细长的“E.T .”依然是很多人心目中“外星”生物的形象认知。

然而，在电子游戏领域，et Alien背负着相当糟糕的历史——毕竟1983年的雅达利崩盘就是由它造成的。

▲图片来自:the hustle

这一事件不仅毁掉了雅达利这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游戏机巨头，也让整个北美游戏市场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收缩期，同时伴随着大量游戏开发商的破产和第二代视频游戏机的终结。

很多历史文章也认为，如果当时et Alien不是太过粗制滥造，从而击垮了消费者对游戏的热情和信心，整个市场和背后的雅达利也不会崩溃。

很少有人知道的是，开发这款游戏的雅达利工程师霍华德·斯科特·沃肖(howard scott warshaw)要为《et Alien》的失败承担责任，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。

也许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。

最近，华沙本人接受了the hustle的采访，与公众分享了自己的故事。

1.70年代左右，华沙从美国杜兰大学毕业，加入惠普公司，担任系统工程师。

此时，电子游戏行业刚刚起步。雅达利在1972年发布了历史上第一款家用游戏机magnavox odyssey，同年11月还在街机平台上发布了乒乓球游戏pong，正式开启了电子游戏的商业化时代。

pong成功后，太空入侵者、吃豆人、爆破彗星等著名街机作品相继出现，一个电子游戏的“黄金时代”已经到来，这也引起了华沙的关注。

对于华沙来说，虽然这几年他在惠普的工作很稳定，但他也厌倦了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。在一个朋友的推荐下，华沙决定把简历寄给雅达利。

1981年，24岁的华沙选择离开惠普，成为一名游戏开发者，年薪24000美元，比他在惠普时的工资低20%。

“当时我想成为史上最大的作品。华沙在采访中回忆说，他希望在雅达利做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事情，尽管在此之前，他没有开发游戏的亲身经历。

华沙很快尝到了游戏开发的甜头。出自他手的第一款游戏叫《Jarls的复仇》，是一款横版射击游戏。他用了七个月，然后大概测试了五个月。1982年5月上市，销量很快就突破了一百万册。

同时这部作品也是当时雅达利2600游戏机上最大的作品，被视为商业上的一大成功。

此后，雅达利发现了华沙在游戏开发方面的潜力，并立即让他负责另一项重要工作——将卢卡斯和斯皮尔伯格合拍的热门电影《夺宝奇兵》改编成游戏。

也证明了雅达利没有看错人。10个月后，华沙再次创造了百万量级的游戏。两次成功不仅让华沙成为当时游戏界最著名的开发者之一，也进一步加深了雅达利对自己游戏开发能力的认可。

此时，雅达利也开始调整经营策略。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大大缩短了游戏开发的时间，从而更快的将其作品推向市场。

“《夺宝奇兵》的成功，让雅达利产生了一种错觉，只要能拿到一个超人气的ip，贴在游戏盒子上，就一定能赚大钱。」

这时候，各种好莱坞大片也开始兴起，这些影视ip也成为了各大游戏公司改编的对象。他们甚至认为，做游戏的开发者对一款游戏来说并不重要，因为只要打上一个ip的名字，销量就有保障了。

然而，当雅达利意识到自己走上了歪路时，已经太晚了。

2.1982年6月，斯皮尔伯格执导的《外星人》在北美各大影院上映。这部电影不仅以其独特的叙事视角改变了人们对外星人的形象认知，还打破了多项票房纪录，成为当时最畅销的电影作品。

这么好的作品，雅达利显然不会错过将其改编成游戏的机会。当时雅达利的母公司华纳预付了2000-2500万美元的版权费，就是为了从影片的发行方环球影城获得游戏制作权。

7月，华沙接到了雅达利ceo雷·卡萨尔(ray kassar)的电话，被要求尽快制作同名游戏《et Alien》。

“我记得很清楚，卡萨尔在周二下午给我打电话，他让我周四早上飞去伯班克给斯皮尔伯格看游戏的原型设计。」

华沙说，他有不到36个小时的时间来制定计划，然后他必须告诉斯皮尔伯格如何做游戏。

更糟的还在后面。雅达利还希望利用电影的受欢迎程度，在圣诞节前推广这款游戏。如果减去市场发售相关的准备时间，意味着华沙需要在同年9月1日给出游戏成品。

在此之前，华沙参与的大部分游戏都需要至少6个月的开发时间，期间大量的细节调整和测试，游戏要等自己满意了才会上架，所以开发时间基本定不下来。

“现在，我只剩下五个星期了。这让我不再以做一款好游戏为目标。我要考虑的是如何在5周内做出一款可玩的游戏，仅此而已。」

随后，华沙向斯皮尔伯格展示了一个简单的游戏原型:玩家需要引导et穿过一个充满坑洞的区域，避开政府特工和科学家，回收散落在各个坑洞中的飞船部件。组装好之后，et就可以和它的母星取得联系了。

“当时斯皮尔伯格也问我能不能拍一部类似吃豆人的作品，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计划。」

▲华沙(右)和斯皮尔伯格(左)的合影

在商议好想法后，华沙独自开始了游戏开发工作。他在接受bbc采访时还表示，当时为了节省自己开车上班的通勤时间，特意在家里搭建了一个开发环境，让自己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之外，可以尽快投入到游戏开发中。

华沙回忆说，那时候，他每天会在家工作14个小时。如果按照5周计算，他在这款游戏上总共投入了500小时左右。

“游戏开发出来的时候，我的第一反应是:哇，我居然成功了！」

雅达利如期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作品。1982年12月，该公司制作了约500万份《et外星人》实体游戏，希望通过电影的巨大影响力创造新的销售记录。

同时，雅达利还推出了当时最大的游戏营销传播，与et Alien相关的广告铺天盖地。

起初，这款游戏确实卖得不错。很多家长都是抱着给孩子买圣诞礼物的心情开始这个游戏的。1982年以前，et外星人卖了150万套。

但是到了1983年初，事情开始发生变化。有游戏评论家表示，这款游戏的流程“过于重复”，坑爹的设计“浪费时间”，连音效都不堪入目。

有的玩家遇到了恶毒的bug，直接爬不出游戏的坑，或者爬出来后又掉进去，等等。

华沙本人表示，这款游戏最大的问题是“玩家很容易迷路”。如果再给他一周时间，游戏中的很多问题都会得到很好的解决。

“玩家只有在游戏中经历一定的挫折后，才能感受到胜利的满足感。但是，挫败感(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只是暂时做不到)和失落(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)是有区别的。」

随着关于et Alien的批评越来越多，Atari开始降低游戏的价格，从最初的38美元降到19.99美元甚至每款7.99美元。

但这并没有提高销量，很多游戏都被退给了经销商。

▲图片来自:the hustle

说实话，单从销售数字来看。Et Alien还是卖了一百万张，这个数字还不错，但问题是雅达利生产的实体盘太多，导致大部分游戏积压在仓库里。再加上有几千万元的版权费预付，这让就算是几百万份的销量也显得杯水车薪。

很多人都知道后来发生的故事。et Alien成为压垮北美游戏产业的最后一根稻草，大量同样质量低下的实体游戏也被挂在了游戏商店的货架上。

消费者开始思考，如果连雅达利这样的知名游戏公司都在生产垃圾，为什么还要有人继续为垃圾买单？

▲从红色方框可以看出，整个北美游戏市场在1983年崩溃。

仅仅过了三年，整个北美游戏市场的收入从1982年的32亿美元下降到1985年的1亿美元，降幅高达97%。

然而，雅达利没能坚持到崩溃。由于剩下的游戏卖不出去，该公司不得不将数百万款实体游戏埋进垃圾堆，并在12个月内将其1万名员工削减至2000人。最终因为巨额亏损被华纳拆分出售。

▲图片来自:vox

如果不是2014年，几辆推土机开进美国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的垃圾填埋场，挖出一批埋藏了30多年的et外星人实体游戏盘，雅达利将卡带掩埋，一度被认为是坊间传闻，因为没有证据。

3.华沙在1983年离开了雅达利，在整个市场已经对电子游戏失去信心之后，许多像他一样的游戏开发者不得不选择加入其他行业，但这意味着失去数十万美元的年收入。

《洛杉矶时报》当时报道了这样一幕。为了防止开发者跳槽到其他公司，雅达利在鼎盛时期曾为员工开出诱人的薪酬——不仅有基本工资，还有销售提成和实体游戏的额外奖金。

曾供职于雅达利公司的开发者丹尼斯·科布尔(Dennis koble)表示，大多数卖出几十万份拷贝的游戏都能让开发者赚到20-30万美元。就算不好，一年赚个50-10万美元也没问题。

“每三个月，我交一个游戏，他们就会给我开一张4万美元的支票。谁不喜欢这种工作？」

受限于早期的开发技术，游戏开发在当时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。只用了几行代码就把游戏内容全部写出来，然后用硅片塞进卡带，打印好包装盒，就可以卖了。

据悉，当时单个实体游戏卡带的成本仅为2.50美元，而大多数公司会以30美元的价格卖给消费者。

这种成本极低但回报丰厚的赚钱方式，也吸引了大量二三流公司的参与。相比游戏的质量，他们会更注重制作游戏的数量和速度，因为即使做得很差，他们也认为消费者还是会为他们买单。

而依靠百万销售额，像华沙这样的明星开发商自然会有更高的收入。

然而华沙终究没有继续打游戏。雅达利被拆分出售后，华沙选择进入房地产行业。后来，他回忆说，他不喜欢这项业务，只是想花一些时间从以前的雅达利崩溃中恢复过来。

后来，华沙写了两本书，拍摄了一部与雅达利有关的纪录片，甚至接受了心理治疗师的培训。

“也许我想修复我的失败造成的创伤。毕竟游戏是我做的。但是et外星人真的有大家说的那么坏吗？也许不是，人们只是想从一个失败的故事中找到一个代表，而那个代表就是我的et。」

更多业内人士认可的事实是，当时的北美游戏行业存在很多隐患。平台方对游戏作品采取了“放任”策略，导致大量垃圾内容涌入市场，而华沙的《et Alien》只是加速了这种泡沫破灭的过程。

独立游戏工作室other ocean的创始人迈克·米卡(Mike mika)在接受polygon采访时表示，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雅达利2600的时代，所以他们认为这款游戏引起了很大的变化；

“那时候有很多比et外星人更烂的游戏。你不知道玩这些游戏的意义是什么，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们只是在商店的货架上。」

2014年，雅达利的联合创始人诺兰·布什内尔(nolan bushnell)也在纪录片《雅达利:游戏结束》(atari: game over)中表示，雅达利倒闭的原因与et无关，而是技术、市场部署和销售失误的结果。

“但是你要知道，一个简单易懂的答案，总是比一个复杂的道理更有说服力，更容易让人接受。」

时代变了，现在华沙不再被et外星人的争议所困扰。相反，那些被埋没的游戏被挖掘出来后，他看到周围的玩家开始欢呼，他在现场就有一种作为游戏开发者的满足感。

“我开始喜欢人们给《et Alien》贴上史上最烂电子游戏的标签，因为我还制作了《Jarls的复仇》，这款游戏曾被称为史上最好的游戏之一，所以我是史上最好和最烂游戏都玩过的人。很酷，不是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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